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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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科菲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里的凝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挠了挠头。

“小老板，我可以给您打工抵债——”科菲坐直了腰，有些急匆匆道，只是很快，他又低下头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只是我还得去黑暗森林一趟，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儿，就留下来，给小老板您打工抵债。”

林奈没有说话，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浅绿色的眼睛看向科菲。

科菲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提议的不妥，他动了动唇。

林奈本以为，自己面前的大块头，会收回刚刚稍有不妥的提议。

然而，林奈却听到面前的大块头继续道——

“小老板，刚刚那些钱，您可以从我的工资里扣，我需要的工资很少的，只要包吃包住，其他的，一个月五十金币就足够了——”

林奈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嘴角微翘，目光却是有些呆滞。

“好……”林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她对着科菲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回到了阁楼上。

天鹅绒的被褥柔软，人陷进去，便不想爬起来。

林奈将自己仅剩的一枚金币放在了靠窗的窗边，双手合十，对着那枚金币十分虔诚。

只是眼睛闭着闭着，林奈便睡了过去。

星星晃晃荡荡，夜色乘着风沿着诺莱奥河席卷了整个黑暗森林。

林奈睡得很好，醒来时，只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一座在天上的城市。

林奈看着上方垂下来的藤蔓轻轻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从发蒙的睡意中缓过神来。

阳光从玻璃窗倾泻而下，有些刺眼，林奈抬手挡着眼睛许久，才缓过神来。

她换了身衣服。

是从衣柜里翻出来的一套裙子，裙摆不是很大，垂坠着，以浅灰色为底，上面坠着细细的金线，远远看起来，像是金色的星星。

林奈的头发被她编成了侧麻花辫，垂在肩头。

看上去，像是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的仙子。

“早上好，林奈小姐。”当楼梯上传来嘎吱嘎吱地走动声时，坐在吧台上方的黑猫抬起头，看向了林奈。

林奈弯眉浅笑，“早上好，黑猫先生。”

林奈停在了一楼的酒馆中央，她环顾四周，有些疑惑道，“科菲先生呢？”

“科菲先生天不亮时就离开了。”黑猫先生挪了挪脚，露出了被他压在剩下的淡黄色纸张。

林奈走上前，拿起了那张信笺。

信笺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字——小老板，我先处理自己的事情，很快就回来。科菲留。

林奈将淡黄色的信笺小心翼翼地叠好然后收了起来。

她转到了吧台后方，翻出了花费她九枚金币的酿酒册子。

酿酒册子打开，前面几页，是普通烈酒的酿造过程——有浓烈的，也有清淡的。

再往后翻，便是一些果酒的酿造方法。

林奈翻动着册子的手停了下来，她的目光落在了册子上。

黑猫先生探头去看，“覆盆子果酒——唔，最近正是覆盆子的季节，森林里遍地都是。”

覆盆子果酒的酿造，只需要用烈酒加上少许的糖，浸泡覆盆子小半个月，便能做出来。

林奈心动，倒不是因为黑猫先生所说的，现在到处都是覆盆子，而是昨天她在厨房里看过，酒馆里只剩一种烈酒。

那烈酒还有两缸，暂且够用，可是如果一个酒馆只有烈酒这一种基础酒，怎么也吸引不来客人。

林奈说做就做，她抬眸看向黑猫先生，“我今天去森林里摘覆盆子，黑猫先生，我想知道，酒馆里有没有黑暗森林的地图。”

“酒馆里没有地图。”黑猫先生慢条斯理地抬起前爪轻轻舔舐着，猫瞳晶亮。“不过，我这儿有黑暗森林的地图贩卖，正在打折，原来十金币，现在只要一金币。”

这地图究竟是在打折，还是黑猫先生知道自己超过一金币的东西根本付不起所以才说一金币，林奈不好说。

她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过了许久，才缓了下去。林奈眨了眨眼，有些无奈地将口袋里的最后一枚金币递给了黑猫。

黑猫抬爪将金币揽到了身子下方，只见他尾巴晃了晃，一团白球便出现在了林奈面前。

林奈伸手去戳，白色光球在空中破开，一张羊皮地图落在了林奈手中。

羊皮卷被展开，林奈勉强从地图上找到了诺莱奥河，又顺着诺莱奥河找到了酒馆的方向。

“林奈小姐。”黑猫先生从吧台桌子上跳了下来，往酒馆外走去，“您跟我来。”

林奈跟了出去，酒馆外，是成片的花海，走上几步，便是从生命之树旁蜿蜒而过的诺莱奥河。